【琅琊榜】日光盈长 (十一)

 *靖苏,女主无cp、第三视角, 靖苏,女主无cp,主电视剧,但原著霓凰结局和部分设定不变

*前文:楔子番外

十一 、人生如戏谁知真?

    这是言青自洛无修死后,第二次感到迷茫。

她总以为,今后在这漫长的人生路,再也不会产生这样的情绪了。

她原以为,时间很短天涯很远。纵有缺憾,也可以隐忍。因为再没有人愿意护着她、陪着她。这世间万里山河,喜乐悲欢,自己都可以一个人安静地走完。

可现在,立在大梁天下的言青迷惘了。

她想找个人倾诉,哪怕不能为她解惑。

……

饶是迟钝如萧景琰,也看出了言青的心不在焉。他不由侧头询问

“莫青,你怎么了?”

言青有些呆滞地看着萧景琰轮廓分明的侧脸,眼前这个萧景琰真实而鲜活,眼中神采湛然,是那样清明透澈……

她猛然回过神来,眼皮一跳,低下眼回道:“无碍,昨夜没睡好罢了。”

萧景琰应了一声,就不再过问了,倒是梅长苏将二人方才的互动看在眼里,眼睫轻动,心思难明。

此刻三人已经走到了演武场。

此时中央武场里的局面,完全可以用“热闹”来形容,武将们挤作一团,庭生他们几个也在一边看热闹。

三人定睛一看——却原来是飞流正与武将们比武。

见到靖王走来,眼尖的人已闪开一条路,纷纷躬身行礼。靖王看梅长苏没有别的表示,便挥了挥手道:“你们继续。”

这时轮到机会与飞流交手的,是一对使长枪的孪生兄弟,年纪不过二十五六,看服色应是校尉品级,都生得高壮结实,一柄枪舞得虎虎生风,配合得也极是默契,若放在战场上纵马杀敌,当然是一把好手,可惜面对武学高手,这点步战的底子就不够了,飞流又不是会因人而异手下留情的人,一上来就把人家两兄弟左一个右一个给抛到了场外,脸上还同时绷紧了一点,大概是觉得这一轮的对手太弱不好玩。

“这样的就别下场了,让殿下看点精彩的!”随着这粗犷的一声,一个体形魁伟却又不笨重的身影出现在飞流面前,手执一柄长柄弯刀,浓眉大眼,神威凛凛,还未出手,已有先声夺人的气势。

“戚将军!戚将军!”周围人群立时大躁了起来。

言青自然认得,这是四品参将戚猛,是跟随靖王多年的心腹爱将,军中也甚受拥戴,他一出面,气氛自然更加热烈,热烈到连飞流都感觉出这个人应该不是平常之辈,所以眉宇间泛出一丝欢喜的气色。

三人好整以暇地看着戚猛上前挑战,或是浅笑或是冷淡的脸上都没有太过认真。

因为他们明白戚猛根本不可能是飞流的对手。

飞流似乎对那柄造型奇特的弯刀很感兴趣,只是以守势为主。

言青心头莫名感到不详,眼角瞥到站在岑臻旁边的洛长辞,登时心头一紧。

——戚猛这柄刀有古怪!

而此时戚猛被飞流一掌击退,连退数步,拖刀背后一挽,雪亮的刀背突然环扣一震,竟飞出一柄刀中刀来,疾若流星,出其不意地直扑飞流面门而去。

言青袖口一抖,三根雀羽银针持于指尖。

此时飞流只是随手一接,飞刀以落在他手上,兴致勃勃地打量起来。戚猛见状双眉一皱,眼角看到看台上的梅长苏,刀背一抖,又是一道亮光闪过。

飞刀直冲着梅长苏咽喉而来!

电光火石之间,靖王飞快侧步上前,只是不待他出手接挡,只听

“叮——”

一声尖锐刺耳的金属碰撞声震动耳膜,飞刀与银针相撞,去势受阻,直至落在地上。

还不待众人庆幸,只见一抹流光闪过,那是一根并未与飞刀相撞的银针,它正沿着飞刀的轨迹反射/向戚猛的手掌。

戚猛瞳孔一缩,连忙侧刀相挡,银针险险擦过手背,留下一道细小的伤口,鲜红的血珠立即渗了出来。

“你——”戚猛本想破口大骂,发现是言青之后,声音立即小了,只余细碎的声音:“——咋地出手伤人呢……”

言青冷笑,她四年前曾经为靖王的军士解毒治病,因此靖王府的这些府兵军将都是知道她的,或多或少带着些敬重,戚猛更是当年受她医治的一员,因而此刻不敢对她辱骂。

但这并不代表言青会因为这个感激他,刚才的银针只是个小教训。而台下的飞流更是愤怒,转身就要好好教训他一番。

“飞流!”梅长苏及时唤住了飞流。

“唉——这不是失手了吗?苏先生文文弱弱的,没看惯刀枪,怕是吓着了吧?”戚猛见台上几人俱是阴沉着脸看他,尴尬地解释道。

“戚将军,怎么不继续说了?”言青冷冷讥诮道。

“戚猛!”列战英也出声警告。

戚猛这才意识到靖王生气了,连忙小跑上前,拱手欠身道:“末将鲁莽了,给先生赔罪,请先生念我粗人,不要见怪。”

“不用跟我道歉,”梅长苏难得沉了脸,冷冷一笑,说出的话就如同带毒的刀子一般,“反正丢脸的是靖王殿下,又不是我。”

他没有理会自己这句话引发的骚动,两道目光依然寒意森森,从戚猛的脸上转移到了靖王的脸上:“苏某本久慕靖王治军风采,没想到今日一见,实在失望。一群目无君上纲纪的乌合之众,难怪不得陛下青眼。朝着靖王殿下的方向扔飞刀,真是好规矩,可以想象殿下您在部属之间的威仪,还比不上我这个江湖帮主。”

说罢梅长苏向靖王弯腰拱手,“苏某今天实在开了眼了……告辞!”

戚猛的额头已挂满了冷汗,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。靖王冷冷地看着他,一言不发,面沉似水,在场的人全都噤若寒蝉。

列战英连忙请罪,萧景琰压抑着火气,目光冷洌地向四周扫视了一遍,见众人全都低头避让他的视线,才转回到戚猛的身上。

他已明白,是时机整饬内部了。

“戚猛无礼不恭,狂妄犯上,重打二百军棍,降为百夫长。战英,你监刑。”

丢下严厉的处罚,靖王转身大踏步离去,将一大群不知所措的手下,丢在了校场之上。言青向洛长辞使了个眼色,而后也和庭生一同跟着靖王走了。

等靖王走到廊前,门事告诉他,梅长苏已经带着飞流回府了。

“殿下可是生气了?”言青看靖王脸色不好,不由问道。

靖王沉沉吸了口气,“并无,只是今日觉得,你从前所言甚有道理。”

“什么道理?”言青一怔。

靖王淡淡笑道:“苏先生的确有大才,也并非我想象中那般阴暗,反而气度卓然,自有傲骨。”

言青拂袖轻笑:“想不到殿下竟会这样想。”

萧景琰甚是坦然,“他方才的那番关于纯臣的言论甚得我心,虽然都是权术之论,但瑕不掩瑜,我承认又有何妨?”

言青点点头,暗道孺子可教。然后才说:“对了,方才苏先生提及军中纲纪一事,还望殿下好好打算。”

萧景琰转头看向她。

言青道:“殿下也知道,攘外必先安内。不止是军务纲纪,还有附中的那些眼线,也是时候清理了。”

萧景琰自然明白,脸上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,道:“我早有打算,如今东风已至,自然可成。”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翌日,言青到京郊兰台县出诊,第二日申时才归。

飞流站在苏宅最高的屋顶上啃甜瓜,就看到隔壁院子里驶进了一架马车。那个莫大夫下了马车后,她的侍卫安枫接着背出了一个全身罩着黑斗篷的人,然后小心翼翼地将人背到了屋里。

小飞流并不明白为什么要把马车赶到院子里才停下,也不明白什么叫小心翼翼?他只是好奇了一下下,然后转身就忘掉了。

莫府客苑。

安枫将人放到地上,气喘吁吁道:“真沉啊!”

言青蹲下身,皱着眉头查看着‘怪兽’聂锋的状况,确定迷药药效未过,便放下心来。对安枫吩咐道:“辛苦你和安柏为他清洗一番,记住,这个院子今后只能我们三人进出,不要让其他人进来。”

“夫人,你说这是个人,可怎么长得这么高大?倒像个长了猿猴脑袋的大熊。”

言青噗嗤一笑,骂道:“你这是什么称呼?都说了这人是得了怪病,你看他虽然全身浮肿覆满毛发,但身量骨架还是人的尺/度,眼睛鼻子也还是常人大小啊。”

安枫摸摸后脑勺,讪讪道:“哪有人吃生肉的?我不是怕这家伙伤了您吗?”

前日他们打听到这怪兽喜欢吃什么,费了好大功夫在他出没的地界四处布置陷阱把怪兽逼到一处深山里,那处深山里的水源小路都洒了迷药。而他们窝在暗处守株待兔了一整夜,才等到怪兽出现。偏这怪兽不走寻常路线,吃喝都分着地方,他们绕了大半了山林,才终于在一处竹林的水洼旁看到这头裹了破布衣裳的褐毛怪兽,倒在地上睡的呼噜呼噜的。

他们夫人什么都没说,就赶紧让人用斗篷把怪兽裹起来先带走,还特地在县城里留了半个时辰后再出发回京,一路上熏着怪兽身上的异味研究病况,当真是能忍!

言青摆手道:“约莫着这人亥时才能醒,我先去补个觉,你自己把它收拾好。”

说完言青没心没肺地回自己屋子里沐浴休息去了。留下安枫在原地看着脏兮兮臭烘烘的的怪兽,想到他家夫人说这家伙原本还是个是‘白毛,顿时苦了脸。那张年轻白净的脸皱成一团,十分搞笑!

亥时三刻,被洗白白的大怪兽,哦不,怪人先生抖着眼皮醒了过来。

灯光入眼,常年幕天席地奔波流浪的他立即察觉到了周围环境的变化,也发现了身边有人。他十分灵活地侧身一滚,在床榻上半弓着身子,做出一个十分防备的姿势。

然后他定睛一看,奇怪了。

他的手什么时候变白了?谁给他穿上了新衣服?

好吧,这不重要。

眼前只有一个女人,垂腿正坐在一个类似塌的坐具上,笑吟吟地看着他。

怪人先生想到自己莫名其妙被捉住,暗自警醒,告诫自己眼前的女人并不如表面般人畜无害。

那女人一开口,怪人就淡定不了了。

“聂锋将军,无需紧张。”

“啊啊呼——”聂锋身体一僵,立即翻看手腕,果然手环不见了。他张嘴说话,却只能发出嘶哑的怪叫。

言青温和道:“你别怕,我不会伤害你,我是个大夫,你相信我,我会治好你的。”

“啊呃嗬嗬——”聂锋似乎很着急。

言青面色不变,“很抱歉擅自取下了你手腕上的手环,还看到了上面的字。你放心,我不会害你,我还知道当年赤焰军幸存的其他人在哪里。只要你配合医治,至多半年,你就可以见到他们了。”

“嗬嗬——”聂锋身子一颤,抓抓自己脸上的白毛,似乎不敢置信。

言青道:“我已经为你行过一次针,三个月内不会毒发。你安心,火寒毒虽然难解,但你的毒很浅,只有三层,最快三个月就可以解开,只是要恢复容貌却很难……”

“啊啊——”

“你别着急,等你身上的浮肿消去,我可以为你修整形貌,让你恢复容貌。”

“啊?——唔啊啊”

“我什么目的?”言青歪头问道。

“嗬嗬——”

“我也是赤焰一案的受害者,见到你还活着,我就猜道此案另有隐情。所以于公于私,我帮你都算理所应当。接下来的时间里希望你配合我治疗,相信我,我是不会伤害你的。”

聂锋眼睛闪了又闪,看着言青诚恳的眼神,最终只得点点头,算是暂时应允了。

言青自然知道聂锋被人迫害颠沛流离这么多年,心防绝对不会比梅长苏低,此刻他默然应允,只不过是受了解毒的诱惑,暂且隐忍周全罢了。

但她还是笑了,而且很知足。

因为她知道,无论这个世界变数几何,这些人的存在都是真的。

而她的努力也是有希望的。

那即便与所知有所出入又何妨?

天意从来高难问,她只能以自己有限的见识来忖度丈量。劝慰自己,或许这个世界才是真的。而她了解的琅琊榜世界,不过是笔者侥幸受天之意,投于异世的一个影子罢了。

谁知道呢?

反正言青不想再为那些不可捉摸的天意纠结苦恼,前路茫茫,纵然变化不明,但生活并非一潭死水,未知的挑战未尝不是一种刺激。

她是死过一回的人,对世事没有太深的执着。她所奉行的信条,是用自己的方式走自己的路,直到尽头。

人生不过如此,唯有且行且珍惜。

—————TBC———————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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