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琅琊榜】日光盈长（九）
“面相？”梅长苏一愣。
言青看了看梅长苏的脸色，心底暗自给自己打了下气。才道：“先生无需惊疑。言青并非道门弟子，是不会搞那套阴阳星象的。只是作为一个疡医，对于骨骼形貌的看法较常人总是不同的。”
言青细细端详了下梅长苏的眉眼，把梅长苏看得有些别扭了才道：“昔时曾有乐氏舍身职美，不惜以身试刀，挫骨削皮得以入宫为妃。这塑骨整形之术虽然有伤天和而为世所不容，倒也并非无人知晓。先生的下颌，眉骨都有所调整，言青想依先生才智，断不会为了容貌而损伤肌体，而据言青所知……挫骨削皮却并不一定是为了美化容颜，还可以——治病。”
此时梅长苏面色一片平静，眼中却暗藏锋芒。
言青似是毫无所觉，好似卖弄医术一般自顾自说道：
“人的每一寸骨骼肌肉都乃先天而成，自有其统一的整体。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，于人体而言并无不符。若是单单修整一部分，整体看来总会觉得违和，可若是全身大动，非但能够修改形貌，亦会对身体机能产生影响。”
“凡事总有利弊，道家讲究的阴阳五行也确有其道理。须知塑骨整形之时稍有不慎，使身体的平衡被打破，便会有性命之忧！”
梅长苏轻轻摩挲了下袖口，淡淡道：“莫大夫不用故弄玄虚，你既然已经看出我形貌有变，猜出在下曾身中火寒之毒倒也不难。想必苏某现在说自己毒性已解，莫大夫也是不信的。”
言青心里暗自松了口气，总算圆了过去。
梅长苏继续道：“所以莫大夫便不妨直说，你到底对苏某有何所求，或者想要苏某承认什么？”
言青一愣，很不解地看着他：“先生难道不知？”
不等梅长苏反问，她又兀自笑道：“火寒之毒乃天下十大奇毒之首，家师一贯爱专研这些奇毒奇药，也曾因为猎奇拿了些动物实验，其中恰好就包括了这火寒之毒，只是……从未见过中过这毒的人罢了。”
梅长苏眼皮跳了跳，有种不好的预感。
果然，言青悠悠道：“医道无涯，言青也想验证自己的医术啊。”
你这是那我练手吗？！梅长苏咳了咳，觉得自己有点肝疼~
言青见状连忙上前要给梅长苏顺气，可眼前一闪，一道凌厉的掌风竟直直向她袭来。她立即侧身躲闪，再抬头时，便见到飞流恶狠狠地瞪着他，呈护卫之势站在梅长苏身前。
言青：“……”
她与小飞流对峙半响，梅长苏才缓下咳嗽，向飞流挥手到：“无妨，莫大夫只是想帮我。”
梅长苏笑着看向言青，“莫大夫的身法倒是巧妙，想来便是有名的‘云端照雪’吧。”
言青脸色不大好，清冷道：“梅宗主见识何其广博，区区‘云端照雪’怕是入不得宗主高眼。言青今日失礼，就不再叨扰先生休息了。只是若哪日先生看得起言青的医术了，只管遣人来素医阁找我，言青不定尽力施治。”
言青说罢就要提起药箱走人，梅长苏见她生气，一时也摸不着头脑，站起身推手道：“莫大夫慢走，今日苏某身子不适，怠慢了莫大夫，还请勿怪。”
言青这些年跟在萧景琰身边，也沾染了几分傲气和耿直。本来今日好心好意前来给梅长苏看病，提心吊胆被怀疑也就罢了，只是梅长苏现在还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，是泥人也得有三分火气。
她实在不解梅长苏对自己还有什么顾忌，但是一而再再而三被拒绝，她也没那个热情再笑脸相迎了。
此刻言青也不再执着给梅长苏把脉了，反正望闻问切前面三项她都做到差不多了，就算没有切脉，她也看出了七成的病况。于是平复了火气，客气道：
“无事，是言青还有事，不便久留。既然苏先生身边已有了晏大夫这样的高人，言青也就不觍颜纠缠了，只望先生莫要误会了言青才好。告辞”
说罢言青携了站在门口的洛长辞，抬步走出了苏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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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宅内，黎纲从暗处走出，看向梅长苏道：“宗主，我看这位莫大夫对您并无恶意，为何宗主对她如此冷淡？”
梅长苏缓缓喝了口茶，眉间有一分悒怏。
“她是靖王的人，本来看出了我身中火寒之毒便已是不妥，若是教她把脉知道了我中毒的年月，景琰那里怕是会瞒不住。”
黎纲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，犹豫地问：“可需要属下做些什么，让她不要告诉靖王您的病情？”
梅长苏抬手肃容道：“不用，我看她是个谨慎的人，没有把握，应该不会向景琰挑明此事。况且她并不认识林殊，这样一知半解倒可形成顾虑，不需要多此一举。”
黎纲垂首应了。
梅长苏看向扶着自己的飞流，笑着道：“飞流，那个洛长辞武功怎么样？好玩么？”
飞流睁着大眼睛道：“轻功好，其他，不行！”
梅长苏挑了挑眉，笑着问道：“那你喜欢和他玩吗？”
飞流摇摇头：“莫大夫，不好。”
“你是不喜欢他姐姐莫大夫，所以不喜欢洛长辞吗？”
飞流点头。
梅长苏轻轻摸了下他脑袋，温声道：“莫大夫不是坏人，你以后不要打她。还有，不要因为莫大夫就讨厌洛长辞，你想要和他玩就不要顾忌他姐姐，飞流自己开心就好了，知道吗？”
飞流还是摇头，抱紧梅长苏的腰道：“苏哥哥，开心！”
梅长苏慈爱地笑了笑：“有飞流陪着苏哥哥，苏哥哥自然是开心的。不过苏哥哥的话你也要听，以后不要再打莫大夫了，她是个姑娘，好男孩是不打女人的。”
飞流仰着头想了半天，才撇着嘴道：“不碰，不打!”
梅长苏知道他的意思，只要飞流懂了就好，不需要太过限制他。
于是梅长苏笑着喂了小飞流一块糕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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莫府。
安枫来报：“前太尉府上今日秘密遣人来请您前去府上医治，说是可以白银千两酬谢。”
言青想了会，才问道：“司马大人府上？白银千两？莫非是那个司马雷？”
安枫回道：“正是，司马雷擅入禁苑，被判了流刑，连太尉也被诛连降级。属下得到消息，司马雷已经暗中回府，想来是这几日风声没那么紧了，所以才敢把人从牢里偷出来。”
言青笑了：“刑部尚书齐敏是誉王的人，可是他儿子却与司马雷是发小，这是在坑爹呀。”
“那您？”
“咱们可是医者，只管拿钱治病，不管政治上的事。你让冯大夫上门去吧，他的骨科比我好。不过，秦般弱在司马府安插了不少眼线，你不妨让冯大夫多费些周章，让全府上都听到点消息，届时自会有人收拾司马雷。”
安枫点头回道：“是。对了，前日药童许勿在东郊山区采药，发现了一头全身是毛的怪兽。”
言青一惊：“是什么怪兽？模样如何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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